意識到他在看自己的唇瓣,柳拂嬿有點緊張地抿了抿唇。
儘管昨夜已經發生過那樣的接觸……
但好像主要還是醉意和夜色,給她增添了幾分無法無天的勇氣。
而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很清醒地站在客廳里,柳拂嬿立刻被遲來的害羞感挾持了意識。
「你……」她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乾巴地想轉移話題,「你喝酒了嗎?」
「嗯。」薄韞白答得輕描淡寫,見她後退,自己上前一步。
他步長比柳拂嬿的更長,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拉遠,反而縮近了。
柳拂嬿一怔,大腦空白著,又想往後退。
結果這一次,後腰處忽然傳來滾燙的觸感,她直接被男人攔腰抱了過去。
「不要走。」
儘管吐息間帶著淡淡的酒意,薄韞白聽起來還是很清醒。眼眸低垂著,漆沉眸底似映照著月光,清亮而澄明,用一種近乎理性的語調叫她。
「寒露。」
「我可以吻你嗎?」
柳拂嬿睜大了眼睛。
男人穿著平整而挺括的黑色襯衫,肩背平直,肌肉輪廓清朗,像披著一身月光。
這樣的他,本該出現在集團會議室的主位,或者在財經雜誌的封面上。
而不該是扣著她的腰,如此堂而皇之地索吻。
柳拂嬿耳邊燃起淡淡的彤雲,她沒說話,只是闔眸,仰起臉,微微踮了踮足尖。
視野被關閉,觸感便更加清晰。
能嘗到他口中波本威士忌的清苦氣味,牙齒的輪廓像硬質的玉,以及比唇瓣更粗礪的舌尖。
食髓知味,不止他是,她也是。
前一夜的感官記憶忽而甦醒,她這才發現,剛才薄韞白溫文有禮的語調不過是個謊言。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分理性,不過是將心底的渴念掩飾到了極致。
不知過去多久,似乎發現了她因為窒息而有點腿軟,男人喉間溢出一聲很低的笑,這才放過了她。
只是仍擁著她的腰,與她額頭相貼,溫聲問道:「今天很累嗎?」
「……」
柳拂嬿被他吻得有點迷糊,過了陣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麼,語氣里還帶著幾分茫然。
「挺累的。」
她漸漸想起白天的事,顰起眉道:「開學第一天嘛,學校開會,系裡也開,反覆提醒我們要保證課堂質量,做好傳統文化的傳承和創,與流行趨勢相接軌什麼的,還有一大堆文件要填。」
這種工作內容對薄韞白而言相當陌生,家常話的敘述又帶著幾分瑣碎,但他還是聽得很認真。
柳拂嬿說著說著,又幸福地嘆息了一聲。
「而且這個學期課好多,都是大課,我負責好多人。你不知道,現在的孩子越來越熊了,早上還抓了一個在教學樓里滑滑板的。」
薄韞白想起國外學校的那些群魔亂舞,感覺對比之下,滑個滑板進教室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於是學著她的口吻問,「這樣就算很熊了嗎?」
「是啊!」
柳拂嬿認真地看向他,漂亮的長眸里掠過幾分不可思議。
稍頓,又道:「不過,這可能也說明現在的孩子心思越來越靈活了吧。其實也是好事,搞藝術需要天馬行空的創造力。」
她興沖沖地拿出手機,柔聲道:「我昨晚還刷到一個我的學生,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她做的小屏風和燈籠,贊數特別高。」
說著便打開了一個視頻。
古色古香的背景音樂里,一個年輕姑娘穿著漢服,一筆一筆在宣紙上繪出圖案,再靈巧地把它們粘貼在木頭做的支架上。
柳拂嬿按下暫停鍵,語調明亮地微微揚起,指著屏幕道:「這個竹葉的畫法,就是我上學期親手教過的。好看嗎?」
視頻應該就是用普通手機拍的,清晰度不算太高,主要看個意境。
但仍能看出竹葉的形狀頗為逼真,形似神更似,在斜風細雨中寧靜屹立,很是清雅端方。
薄韞白溫聲道:「好看。」
稍頓,又不知為何,提起了好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