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这辈子有机会亲眼见证这样的饭局。
是以,邓伯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的说:“少爷啊,你那个介绍费我看我是真不敢收咯,你能让我混一顿这么贵的饭,也算是我这辈子没白当个人。”
程煜哈哈大笑,说:“邓伯伯,不至于的,要不是麻烦,我都想把亮哥也留下来。您等我跟汤先生把这事儿谈成了,到时候不光要给您介绍费,还得请您全家
都到这里来吃顿饭。”
邓伯双手连连摆动,说:“那不敢不敢,那要花多少钱多少钱啊,我今天替他们尝尝就够了,够了。”
汤承志微微一笑,心道也难怪程煜对这位老人那么客气,的确,虽然只是普通人家,但这位老人绝对做到了进退有据,这即便是那些达官显贵也未必能做的
到这样。
心中对此,自然也有了计较,只不过汤承志现在还没打算说出来。
“程少怎么会突然想起要买我家的院子?既然这位邓伯伯跟您讲了故事,那么看来程少对我家的院子应该已经有了了解?”
点完菜之后,汤承志开口问到。程煜说:“其实就是昨晚在会所休息了一晚,早上出来吃完饭之后,想在这附近的胡同里买个院子,最近这不是跟朋友打算合作做个工作室么,然后就逛到了邓伯伯的中介所。邓伯伯听我说想找个面积大点儿的院子,便想到了汤先生家里的祖产。然后,他老人家给我绘声绘色的讲了个故事,或许跟事实稍有差池,但我听了,也觉得这里边大有文章。于是便过来看了看。虽然没进去,但对于在这种位置能有这么一处两亩多地的院子,我还是很感兴趣的。这不,就给汤先生去
了电话。”
汤承志点点头,说:“那不如就请邓伯伯为我们再讲一遍那个故事,我也好知道这附近的街坊邻居是怎么看待我们汤家的,等邓伯伯讲完,如果有偏差我也会
说明,要是有遗漏我也会补充。邓伯伯,有劳了。”
邓伯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过就是讲故事而已,吴东人大萝卜的称呼,不光是指吴东人粗心大意,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吴东人心大,什么事儿都不放在
心上,也并不在乎面对的是什么人。你是皇上来了,他该讲故事还是讲故事,你是太后来了,他该喝酒还是喝酒,就这么自如。而且,邓伯也觉得,非要讲故事的话,还是在菜上来之前讲比较好,也省的一会儿菜上来了,大家也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这么贵的地方,菜冷了大概也
不会那么好吃吧?
于是乎,邓伯又像刚才在店里那样,绘声绘色的把那段故事又讲了一遍,甚至一点儿没有短时间内重复讲两遍的尴尬。
听完之后,程煜望向汤承志,意思是现在该你斧正了。汤承志笑了笑,说:“这位邓伯伯讲的,基本上都是真事,也没什么添油加醋的地方。只是有些细节我可以补充一下。邓伯伯说的老头子呢,是我的爷爷,他
就是吴东本地人,你们刚才看到的宅子,也的确就是我们家的祖宅。我爷爷说他祖上在明朝也是京官,后来去了bj,但吴东的房子是一直留着的。其实在清朝的时候,我们家的宅子应该占地面积更大一些,但因为一些历史原
因,就剩下了现在的规模。当然,我爷爷出生的时候,院子就基本是现在这个样子。然后,我爷爷十年前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九十三岁了,他是民国十九年出生的,而国民党撤退到台湾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国民党高官,只是一个高官的
扈从罢了。但是,他实际上的身份却是地下党,是安排潜入到国军内部的……嗯,的确可是称之为是间谍吧。当时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留下来,而是党组织希望他能跟过去,也好继续为党组织传递情报。我爷爷去了台湾之后,经过十多年的时间,也终于成为了中校军
官。而那些年,他一直都还在为党组织工作,不断地将国民党的情报传至大6。一直到蒋介石临死的时候,我爷爷的身份暴露了。幸好他现的早,提前把我们
全家早早的送去美国,而他自己在那一年也潜逃离岛,去了美国。
到美国之后,我爷爷一直试图跟党组织联系,但真的太不方便了,而且爷爷的年纪也大了,已经不太可能在为党组织效力,慢慢的也就断了联系。十年前我父亲打算回国投资的时候,我爷爷一定要跟过来,然后才有了他跟政府谈判,把家里的旧宅要回来的事情。其实,就凭我们家那点投资,政府肯定不会搭理我们。但我爷爷的身份,得到了党中央的证实,当时中央还特意派了人来接见我爷爷,也是那位嘱咐省里市里可以特事特办,这才有了这套宅子的回归
。可是说实话,我们家多数人都有些不能理解,爷爷为什么非要买下这套宅子。一点五个亿啊,现在我们也不敢说不在乎,更何况十年前。但既然是爷爷的意
思,我们也只能照办。爷爷住进宅子不久,就旧疾复,医生说旅途颠簸是最大的凶手。这一点,邓伯伯说的不对,我爷爷并没有回去美国,他甚至让我都把国籍改回来,还说如
果不是因为企业经营的确需要一个外资企业的皮,他甚至想让我父亲都把国籍改回来。爷爷就是在那个院子里去世的,他连医院都不肯去,说一定要回到生他的院子里离开这个世界。爷爷走了之后,我们按照他的吩咐,把他的骨灰洒在了钟山
上和秦淮河里,他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程煜听完,不由肃然起敬,这是一位为共和国奉献了一生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