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城孤零零的矗立在大平原上,一杆大顺的闯字旗在烈日与夏风中飘扬。
不和谐的是,大旗下站着的,却大多都是穿着大明军服的将军。
没办法,流寇不事生产,没有自己的军服盔甲,都是缴获的明军装备,有什么穿什么。
守将,大顺立将军洪志强,手扶女墙,遥望外面的明军,眉头紧锁。
这一次来的明军,和自己原先见到的有太多的不同。
不再是老弱民夫充数,清一色的青壮汉子。
不是一个个骨瘦如柴,而是一个个红光满面强壮精干。
不再是衣甲破烂,而是装备整齐,透着精神。
不再是刀枪驳杂参差不齐,只有两种,一种刀盾兵,一种扛着五眼神机。
不再队形懒散摇摇晃晃,而是队列整齐的令人指,即便是三人行进,也是排成一队,脚步铿锵有力,每踏在大地上一步,都能跺出一片尘土,气势非凡。
不一样,太多的不一样,就是质的变化,就是脱胎换骨。
洪志强对身边的偏将王洪明道:“这次官军反扑,是如此凶猛,看旗号,不是全歼李岩那个叛徒,将少将军李过逼退回河南的第一军,而是什么第三军。什么时候,大明又有了第三军?那大明到底有这样的军多少?来者不善,我们有苦吃了。”
王洪明流寇习性再犯:“官军势大,我们何必死守一城一地?我们何不弃城而走,和官军野战?”
洪志强却摇头:“今日已不同往日,正如李岩那厮说的,流寇只能抢掠活一时之命,是不能够做到真正改朝换代的。”
说到这里,不由神色一阵黯然。
心中真的恨透了了牛金星送献策:‘都是那两个混蛋酸腐文人,为争权夺利,逼反了李岩。
争权夺利,就在这时候,有什么可争的,就不能等到闯王真正坐稳了江山,再争吗?
这下好了,看看对面李岩的帅旗,说不定,你们已经没得争了。’
“那我们能守住这座城吗?”
“守不住也得守,直到刘将军的救兵来,我们才能战斗结束。”
然后转身,大声的对亲兵下令:“传令,用麻包石块,封死四门;传令,收集城中所以商民家中余粮为军所用,我们死守到底。”
转眼间,滨州城内一片哭喊哀求之声遍布全城。
面对百姓请求留下点粮食度命的哭求,洪志强不为所动。自己,必须像一根钉子一样,订在这里,为自己家将军,守住这山东半壁江山。
同时,他还期盼,以自己熟悉的大明状况,是不会坚持多久,就会钱粮断绝,自动解围而去的。
他坚信,这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明,最后的回光返照,最后的催死挣扎。而自己的权将军,坐镇济南拥兵无数的刘方亮,也会第一时间赶来增援解救自己的。
济南城,经过上一次满清屠城洗礼,已经残破不堪。旧时候的缺口,到现在还没有封闭,也没有人修缮封堵,就好像是一个老人,留下了一个没牙的嘴巴一样。
而这一道道坍塌,就成了人们进出的捷径,都已经踩出来了一道道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