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程彦昭道,“我是真心的,没有骗你,我誓,我拿葛坤的性命誓。”
呸,什么拿葛坤的性命誓,程彦昭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小心翼翼地安排一切,没想到还是弄砸了。
此时此刻说这种话,跟当年被烧有什么区别?
“我拿自己的性命誓,”
程彦昭急忙改口,“我是说顺了嘴,在代州戍守我总是会拿葛坤的性命誓。”
辽人派来眼线,他拿葛坤的性命誓,牧场羊生了病,他拿葛坤的性命誓,一连下几天雨,他拿葛坤的性命誓。
甚至马场的战马迟迟配不上种,他也拿葛坤的性命誓……
说的实在太多,想到誓,嘴就下意识拐到葛坤头上。
孟长淑见程彦昭慌乱的模样,不禁失笑。
程彦昭看着那笑容一时愣住了,这样定定的目光让孟长淑不禁垂下眼睛。
程彦昭道:“当年……我并不是要放火烧园子,也不是要玩火器,我是想要给你看星星。”
“只是可惜,我没能做好捻子,那件事之后,我一直不好意思见你,总觉得在你心里,我肯定是个不学无术、乖张暴戾的傻子。”
孟长淑不想笑,但程彦昭的话着实戳到她心里。
孟长淑这一笑,程彦昭的表情变得更加委屈,他说的实话就这般好笑吗?
“对不住,”
孟长淑忙道,“我不是笑你,我就是想到那天,我瞧见你时的情形。”
程彦昭的脸更黑了些,她果然还记得,他真的不该来自取其辱。
孟长淑收起笑容,抿了抿嘴唇:“我……其实很担忧你,瞧见你被人救出来,浑身都冒着青烟,怕你就这样烧坏了。”
“后来知晓你没事,才安下心,然后瞧见你头顶……还有烟气缭绕,就觉得……”
程彦昭抬起眼睛。
孟长淑道:“很有意思。”
程彦昭叹口气,有意思总比傻要好的多。
“我也委实笑了一阵子,”
孟长淑道,“就算现在想起来,还会忍不住想笑。不过并不是不好的那种想笑,而是感觉很欢喜。”
“那年,我父亲在军中受了伤,我想回到家里侍奉,却被父亲阻止,不得不留在京城,我又是担忧,又是害怕,我已经没了母亲,父亲不能再有什么差池。正逢过年,大家都欢欢喜喜,我却不能将这份忧虑表现在人前。”
“人前的欢喜都是假的,唯有你那次……让我真的笑出来,虽然没瞧见星星,但也一样的印象深刻。”
“后来每次心情不好,总会不由自主想及那桩事,但我并不知道你是为了给我看星星才去摆弄火器。”
说到这里,孟长淑抬起眼睛,清澈的眼眸与程彦昭对视:“程二爷,谢谢你。虽然迟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要补这一句。”
“而且,今晚的星星也很好看,是我瞧见最漂亮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