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音,四周都是一片哗然。坐在后头车上的瑜王当即就要下车,却被景王给拦住了。
“瑜王弟,你现在过去,不是送上门给父皇骂么?”
景王微笑:“还是等人把话说完吧。”
瑜王皱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景王兄原来是有备而来。”
“哎,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景王耸肩,满脸无辜:“瑜王弟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么?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瑜王咬牙,伸头看向前面。
告状的老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虽然看不见父皇是什么表情,但看旁边的太监都跪下了,那定然就是龙颜大怒。
这次可当真是不妙了!
捏着状纸从头看到尾,皇帝气得手都抖了,扭头就冲旁边的禁卫统领道:“把人一起带回京城,开京都衙门,朕要亲审此案!”
沈在野微微挑眉,想了想便下马走到龙车前,拱手道:“陛下,您在京都衙门亲审。此案可就非同小可了,瑜王殿下毕竟是皇子……”
兰贵妃睨了他一眼,挽着皇帝的手道:“丞相觉得,陛下是会徇私偏袒不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就是为了公正昭然,才会在衙门亲审。如此英明的君主,当臣子的不但不歌颂圣德,反而还想来阻止?”
以爪助巴。
轻笑一声,沈在野低头道:“娘娘息怒。臣并无阻止之意,只是看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想让陛下三思而后行。”
火气稍敛,皇帝拍了拍兰贵妃的手。看着沈在野道:“丞相向来是最懂朕的心思的,劝一劝朕也是自然。只是这回出了人命,又牵扯到马场贪污之事,朕必须要严惩,以儆效尤!所以你也不必多说。”
“微臣明白了。”
沈在野颔行礼,退回了马上。
桃花还在小鸡啄米,虽然方才被那老叟吼得一个激灵,但这会儿好像又要睡过去了,眼皮都是半垂着。
沈在野上马重将她抱在怀里,就见她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吧砸了嘴道:“爷可真了解兰贵妃的性子。”
“嗯?”
沈在野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您要的就是皇上严惩瑜王,却故意反了说,可不就是算准了兰贵妃会同您唱反调?”
蹭了蹭他的胸膛,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好。眯着眼睛道:“看来少说也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不然也不会知根知底到这个地步。”
老叟和拦路的人被护卫带上了后头的马车,车队继续前行。沈在野一边看路一边面无表情地道:
“不是好几年,是有十年了。”
十年?!桃花终于把眼睛睁开了,震惊又好奇地看着他。
既然有十年的交情,怎么会看起来关系这么奇怪?像是曾经相爱过,又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然而她聪明地没开口问,因为问了沈在野也不会答。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提起兰贵妃,一提起来情绪就有些暴躁。
这种情绪让她觉得很熟悉,像是以前见过……在她问他要那块贴身玉佩做抵押的时候,沈在野恼怒的情绪,是不是跟她在他面前提兰贵妃的时候差不多?
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摸了摸下巴,桃花飞快地想了一出爱恨纠葛的大戏——两人本来相爱,无奈皇上棒打鸳鸯,沈在野顺势推舟送了兰贵妃进宫,兰贵妃便一直对沈在野怀恨在心。可怜沈丞相心里依旧还有兰贵妃。夜夜对着她留下的玉佩垂泪到天明!
爱不得,恨不得,求不得,弃不得!世间情爱的痛苦,在这两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太惨了!
想着想着,桃花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沈在野放在她身前的手,同情地道:“过去的事情,爷也不必太痛苦了,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不要对人生绝望。”
沈在野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她:“那一箭是不是伤着你脑子了?”
“妾身懂,妾身不会再多问了。”
回头深深地看他一眼,桃花的眼里满是怜悯:“妾身以后会好好对爷的,给爷温暖,让您不再寂寞,不再孤独!”
“……我现在就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