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人就会像詹一耕一样存着执念在自己的污染区域中半人不鬼,保留理智的人在吃薯条汤。
我接受李好好用她自己的逻辑去“正常”
。
“吃肉吗?”
我建议,李好好当然答应,腾的一下站起来,我把她按在座位上,自己去了地下室。
把之前的午餐肉都拿出来吧。
午餐肉切成碎丁,我熬煮了个酱汁,挖出土豆泥糊糊,将午餐肉酱汁浇上去。
李好好一阵眩晕:“你疯了。”
“什么?”
“吃完了,以后是不是都没肉吃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没有半点节省的心思,一勺又一勺铲得飞快,俨然是不管还有没有下一顿了。
我想起该怎么说的时候,她已经端起锅,用勺子小心地刮着边缘舔。
“不够吃吗?”
“饿。”
她今天的胃口比平时大得多,我说那她可以去煮个麦片粥来吃吃,她倒没嫌弃,自己起来烧水煮粥,又吃下去一锅。
吃完饭,我从工具箱中翻出一卷防裂油,抹在绒布上,等李好好洗完锅,我示意她蹲在我面前。
她顺势趴在我膝头,灯泡也跟着垂下来,我弯腰用沾了油的布擦拭她的灯泡。
“感觉还好吗?”
“没什么感觉。”
即便是这样,我也坚持给她的灯泡上了油擦了一遍,裂痕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了,但光还是黯淡了不少。
“顺带掏掏耳朵。”
我揪住了她,她歪着脑袋,借着灯泡的光我正好能看到里面。
我第一次给她掏耳朵,是在她来之后没多久,我给她洗澡。
她坐在凳子上,我扎起她蓬乱的长,露出后背沾着水搓洗,她身上有很多错落的浅浅的疤痕,我用力很轻,她皮肤很柔软,手脚一点茧子也没有,像一片花瓣那么轻柔娇嫩。
洗过澡之后,她顶着高高的马尾回头看我,若有所思,然后指了指耳朵:“水进去了。”
我说我给你擦一擦。
李好好犹豫了一会儿,枕在我膝头闭眼,出缓慢均匀的呼吸声。
我有很多种不同的方式把她的脖子扭断,那天我确实有些这种想法。
因为初遇时,她在旷野中,在危险的草丛中赤着身,静静地躺在那里。
巨大的城市像废墟一样坍塌,消弭于无形。
她起身看向我,我意识到自己被锁定了,被巨大的恐惧攫取,下一秒血液就会沸腾起来让我爆炸。我忽然觉得防护服让人喘不上气。
于是我蹲下身子,一排一排地解开靴子的扣子,关闭呼吸阀,把防护服从脑袋上扯下来叠放在一旁,把靴子放好,为了避免弄脏袜子,我把它也脱下来塞进靴筒里。
被恐惧锁定的感觉消失了,四周出乎意料地寂静,没有异兽的动静,没有污染,好像这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长满了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