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阿竹打开房门,被门口的雪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瞧竟是边野,不禁笑道:“你怎么来啦?落了满身的雪,你冷不冷?”
“下雪了,我来接你。”
边野这才动手拍掉身上的雪,蹲下高大的身子。“我背你走吧,免得弄湿了鞋袜。”
“不要,我自己能走,我的靴子很厚的。”
阿竹放眼一望,现房顶上和大街上都有挥舞着大扫帚扫雪的人,她怎么肯让他背。
被心爱的姑娘拒绝了,边野心情更加落寞,默默跟在阿竹身后,朝堤坝走去。走过古城墙,就离村子越远了。边野快步冲上去,一把抱起阿竹。“靴子快湿了吧,我抱你走。”
“哎呀,不要,我喜欢踩雪,人家第一次见到雪嘛!”
“哦!我抱你上了堤坝就放下,好不好?”
边野着实不想撒手,他只想和阿竹亲近些,似乎这样能让他心里更踏实点。
阿竹见他低垂着眼帘,心情不是很好,便没再拒绝,上了堤坝之后才跳到地上。“你怎么啦?下雪你不欢喜吗?”
边野赶忙摇头:“没怎么,我只是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生。其实应该也没事的,是我胡思乱想吧。你很喜欢玩雪吗?”
“当然啦,你不喜欢玩雪吗?我第一次见到下雪,站在堤坝上一瞧,比在家里更漂亮,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这才叫天地间一片苍茫呀。”
看着阿竹的笑脸,边野的心情开朗了许多。“既然你喜欢,那咱们来玩打雪仗、堆雪人吧。”
阿竹双眸精亮,兴盎然。“怎么玩?好玩吗?”
“本是小孩子的游戏,已经好多年不玩了。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就陪你玩。”
边野蹲下高大的身子,捧了一捧雪,攥成一个硕大的雪球,朝阿竹身上丢了过去。“就是这样打雪仗呀,我打中你了,你来打我吧。”
边野自然舍不得用力,硕大的雪球落在阿竹胳膊上,瞬间碎了一地。
阿竹一下子就明白了,学着他的模样攥了一个雪球,朝这边也丢了过去。却没想到边野灵巧地一闪,雪球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没打到,再来。”
阿竹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这就叫打雪仗呀,还可以躲开,我一定能打到你,你跑不了。”
边野迈开大长腿,朝着江南小馆的倒退着走,眸光完全粘在阿竹身上。等她把雪球扔过来的时候,就灵巧地躲开,阿竹竟一次都没有打到。
不服气的阿竹雪球频,很快就追到了江南小馆门口。
边祥和阿光拿着扫帚在扫雪,见他们打雪仗玩的欢快,两个少年蠢蠢欲动。阿光悄悄捏了一个雪球,在边野身后偷袭他。雪球啪的一下击中他的后背,阿光兴奋地跳了起来:“阿姐,我帮你打中了。”
“好啊,你们两个欺负我哥,看我的。”
边祥扔下扫帚,攥起一个大雪球,朝阿光扔了过去。
边野凑到边祥身边,低声问道:“那人走了吗?”
边想马上意识到他在说昨晚那个女人:“已经走了,有点不情愿,骂了几句,不过她也不敢怎样。”
边野这才放了心,朗声说道:“好,把你十几年打雪仗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给他们露一手。”
边祥一下子欢快起来:“让你们瞧瞧我边祥的厉害。”
从小打雪仗长大的孩子果然不同,小雪球噼里啪啦地飞过来,把阿光打得抱头鼠窜。阿竹帮阿光打边祥,于是招来了一波雪球的攻击。边野哪能瞧着阿竹被打,跑上去挺身相护,却被阿竹趁机把一个小雪球塞进了脖子窝里。
众人笑闹成一团,十分欢喜,没注意到一辆马车已至近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跳下马车,站在雪地里,死死盯着阿竹,眸光舍不得离开半分。
边野停下脚步,纳闷儿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小少年。他肤色白净,眉清目秀,只是表情有些呆滞。
莫不是看着阿竹漂亮,这臭小子有什么想法吧?可他也太嫩了点儿,个头也就跟阿竹一样高。
边野默默握紧了拳,脸色沉了下来。
“姐姐……真的是你吗?姐姐!”
少年忽然开了口。
阿竹刚刚攥好一个雪球起身,还没想好要打谁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吃惊转头,看见眼前人,手上的雪球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东东,真的是你呀,东东。”
阿竹飞奔上前,张开双臂把少年抱在怀里,大哭起来。
“姐姐……”
热泪夺眶而出,少年哭诉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阿娘了,姐姐,呜呜……”
边野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到白文光身旁低声问:“这是谁?”
“是阿姐的亲弟弟夏东,后面那个男人是她父亲,那个女的我不认识。”
阿光如实答道。
边野这才现在少年身后的马车上,还有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
此刻夏春城也看到了阿竹,默默下了马车,垂头叹了口气。
姐弟俩抱头痛哭之后,阿竹终于现了马车旁边的父亲。有心想唤声阿爹,可她马上想到了下落不明的母亲,于是嘴唇颤抖却不出声来,对父亲的怨念全都写在了脸上。
“姐姐,阿娘呢?她和你在一起吗?”
夏东急急问道。
阿竹咬了咬牙,回答道:“阿娘被大水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若阿娘还活着,她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