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一把年纪的太医院院,颤颤巍巍的从地面走出来,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
“陛下,老臣也是无能为力啊原本太子爷的病情有所稳定,可不知吃了什么大补之物,原本这补药对寻常人有益,可是太子爷正病着,本就体虚,如今更是虚不受补,加上这天花来势汹汹,如果太子爷能挺过这阵子,便是相安无事,可若是撑不过去,恐怕性命危矣啊”
“混账来人,把这东宫上下所有侍候的人通通审问一遍”
楚衍能不气吗本来太子已经转危为安了,谁知却被人加了这一剂猛药。要知道,染上天花本就不好治,如今太子的身体又是这种情况,楚衍不敢想,若是太子挺不过去他如何有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禁卫军在院子里整整审问了一个时辰,因为楚衍下了狠心,所以对于不肯说实话的宫人们,楚衍允许禁卫军在审问的过程中当场行刑,这也是为了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终于,在惨叫声接连不断之时,审问有了结果。
就在三日前,平章皇太后带着宫人来到东宫,喂太子喝了一碗据说是太后娘娘亲手熬制的参汤。
东宫的下人们不是没有阻拦,毕竟太医说过不要随便让太子进食,只是那毕竟是太后娘娘,陛下的生母,太子的亲祖母,难道还会谋害太子不成
谁知偏偏就是这碗凝聚了各路大补之物的汤,差点要了太子的命。
贺云清听了,抬头看向楚衍,果然,此刻他微微眯着眼睛,虽然面上无甚表情,可是紧握的双拳和额头暴起的青筋,表明了他的愤怒。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若是太子不能平安活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给太子陪葬李公公”
“奴才在。”
“把在场所有人的名字给朕记下来,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一个也不能放过”
此话一出,看来楚衍是要动真格了。院子中央的众人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恐天子一怒。
贺云清站在一旁,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件事情
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图谋不轨,这也就罢了,偏偏还牵扯到了平章皇太后,真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贺云清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平章皇太后是真的不知道那碗参汤可能会要了她宝贝孙儿的命吗
看着眉头紧锁的楚衍,贺云清走过去,“陛下,这里有臣妾守着,您要不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稍后恐怕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您呢。”
楚衍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沉吟了一会儿,“朕就在这里找一间屋子歇着吧。”
“也好。”
楚衍离开后,贺云清看向仍然跪在院子中的宫人们,吩咐禁卫军领道“留下几个可靠的宫人,其他人都带下去先关起来,派人将东宫严密把守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看禁卫军统领有些犹豫,贺云清又道“先这么办,稍后本宫会同陛下说明。”
“是,娘娘。”
等到禁卫军将人带下去,院子中顿时空旷了许多,留下来的都是太子身边可信之人,贺云清让这几人在门口守着,
自己则带着香草和灯秀走进了太子的寝宫里。
一进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福来正用热的帕子替太子擦拭着身体。自从太子得了天花之后,这东宫就成了宫中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之处,原本门庭若市的东宫,现在差不多成了宫中最为荒凉之处。
原先还好,特别是太子病情有所好转之时,太后和庄妃娘娘还过来探望过几次,谁料到太子病情后来急转直下,太后和庄妃便再也没有来过。
除了福来是刚一进宫就跟在太子身边的,还有陛下后来拨给太子的几个宫人,便是连太子的奶嬷嬷,也找个机会离开了东宫。
福来用热水重新投了帕子,一遍又一遍耐心的给太子擦拭着。他不相信他家殿下就这样躺在榻上,殿下可是当今太子,陛下亲自教导长大的,怎么可能像旁人说的那样再也治不好了呢
想着想着,福来眼前便被泪水模糊了一片。等到贺云清带着人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那些帕子的小太监边替太子擦身子边哭的场景。
瞧见他这副模样,贺云清差点笑出声来,原先心中的
压抑也去了不少。
“灯秀,快去把这小太监扶到一边去,瞧瞧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他了呢。”
听见声音,泪眼朦胧的小太监眨眨眼睛,才现是淑妃娘娘过来看望太子殿下了,立刻凑了过来,“娘娘,您快看看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已经高烧三日了,大夫说若是高烧久久不退,恐怕有性命之忧啊”
他这么情绪激动,难免对着贺云清无礼了几分,灯秀瞪了他一眼,将这人拖出去离贺云清大概一丈远,方才停了下来。
贺云清走近太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太子的额头,烫的不行,手乍一放上去,好像被炉火烤过一般。再看看太子的脸部、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太医可说如何治疗吗”
福来有些绝望的摇摇头,“今日院来看过,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是说最好想办法让太子的高烧退了,若是高烧能退,大概有五成机会痊愈。”
当然,太医没说的是,即使太子能够痊愈,恐怕身上也要落下疤痕,这脸算是毁了。不过只要人还活着,这么点疤
痕又算的了什么呢
听了福来的话,贺云清知道,要指望太医来医治太子恐怕是希望不大了。贺云清看向香草,“你可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