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祝临风眉眼皆是笑,话是硬的,笑却是软的。
几人行至大殿,殷停把还在昏睡的兄弟放下了,略在原地等了等,见祝临风跟上来,便嬉皮笑脸地说:“师兄,左右这妖也是你做主杀的,不若你就自己出去呗?”
姜太平像听了天方夜谭,气得直用拳头砸他。
祝临风只觉得自己方才的感动都进了狗肚子,看也不看殷停,像真听了他的话,打算自个去送死了。
“哎,哎,”
殷停拉住他,说:“玩笑话,玩笑话,我这嘴师兄还不知道吗?便是要死,咱俩也得死一块,当对同命鸳鸯。”
殷停这嘴贱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改不了,即便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他还想着用姻缘之事恶心恶心祝临风,好叫自己在临死前占个上风。
谁知,祝临风听了这话,却像是当了真,神态严肃道:“也好,到了阴曹,我循着姻缘来找你,下辈子你做女娘我做公子,必不叫你独守空闺。”
殷停老脸一红,过了好半晌才嚷嚷道:“我真是在说玩笑话!”
祝临风轻笑了下,洒脱道:“我也是玩笑话,你莫非当了真?”
说完,一转身,大步走向殿外。
殷停追着他,还在说些自己可没害羞,脸红是脑子热,可不算他赢的话。
看着两个师兄不羁,意气风的背影,他们不像去赴一场生死,倒像是去赶一场风月。
姜太平觉得心窝一暖,向来因胆怯而搏动的心脏像裹上了水晶的铠甲,竟震荡出同生共死的清脆回音来。
她追了上去,问:“你们做郎君、娘子,那太平做什么?”
不知谁说了句,“小黄。”
她问:“什么是小黄?”
又不知是谁回了句,“狗。”
……
云头之上,一妖现形。
他的妖躯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粗坚的鬃毛蜷曲着如交错的黑铁森林,更耀目的是却是他一身金光灿灿闪瞎人眼的锁子甲。
只见此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足踏藕丝步履鞋,黢黑粗如柱的手臂中持拿着一根和他等高的大铁棍,棍子通体赤金,头尾却染成红色。
冠子底下压着的是张,肥头大耳,青面獠牙的猪脸。
那耳朵如蒲扇一般,眼睛瞪得活似灯笼盏,像燃着幽幽鬼火,上翘的鼻子喷出两道粗长的白汽,上嘴唇外翻,两根腥黄的獠牙直抵横骨。
好一尊凶神恶煞的猪妖!
乍见此妖,姜太平吓得两股战战,差点软倒。
腥风扑面,祝临风脸色也不好看,他倒不是怕的,而是嫌弃的。
唯独殷停,他约莫是吓痴傻了,目光不错的黏在猪妖身上,两边腮帮鼓得厉害,似乎是在憋笑。
便在此时,狗文悠悠醒转,他拖着步子来到殿外,一见那可怖的猪妖凶相,身上窜过战栗,“咚,”
地跌在殷停脚边,舌头像打了结,
“齐……齐……”
“齐天大圣?”
声音幽幽,带着隐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