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收完全不在意,笑道:「沒事,學長,你先去忙。」
反正他主要是想和趙疏陽單獨相處。
和裴元明寒暄完,江收轉身,見趙疏陽在看展廳里的畫,看樣子還挺認真的。
他湊過去問:「感覺裴學長畫的怎麼樣?」
裴元明是學校里非常優秀的畢業生,到現在能自己撐起來一個工作室,功底肯定是非常深厚的。
他主攻的是寫實風格,每一個人物在他筆下都栩栩如生。
畫上的女孩兒朝參觀者們微微笑著,皓齒明眸,露出了甜甜的酒窩。
「好。」
趙疏陽沒有吝嗇誇獎,言簡意賅誇了句,又問,「但為什麼大多數的畫都是同一個人?」
「啊,因為這是學長的繆斯。」
江收回答的時候笑了笑,有點漫不經心,「你知道的,我們搞藝術的,靈感很重要。」
「有時候,一些足夠幸運的人總能碰見自己的繆斯女神。」
趙疏陽沉默幾秒,側過臉看向他,「那你呢?」
「我?」
江收有點意外地挑眉,思索了一下,「我很少畫人,也從沒在誰的身上獲得過靈感。」
他沒有說的是,他不喜歡讓自己的目光長久地駐足在某一個人身上。
再美麗的東西感知飽和後也會令人感到厭煩,即便那只是一個畫畫的過程。
作畫時,江收只喜歡粗糙地勾勒出一個驚鴻一瞥的剪影,他不要足夠與完整,只要最意猶未盡的那一段。
畫展結束後已經傍晚了,天氣沒有涼快下來,沉悶的空氣一動不動,像是凝滯在空中。
江收坐在副駕駛,想著一會兒就要分開,心裡居然萌生出點不舍。
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很奇的體驗,以往接觸過的伴侶,一切都是規矩內的恰到好處,從來沒讓江收產生過這種黏黏糊糊,牽扯不斷的越線心緒。
只不過這種模糊混亂的心思還沒想明白,天邊忽然就滾過了一道炸雷。
昏黃的天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仿佛已經積壓了許久,暴雨幾乎是沒有停滯地降落。
噼里啪啦的雨點砸在車窗玻璃上,濺出一朵朵小水花,然後又很快地流淌下去。
「本來還想和你一起吃個晚飯的。」
江收有點不滿地抱怨這場雨,「現在只能快點回去了。」
他被江令月嬌慣長大,不高興時微微皺著眉,神情倨傲又委屈,像個沒得到心怡珠寶的公主。
趙疏陽收回落在江收臉上的視線,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重直視前方,看似沒什麼反應,嘴裡卻不由自主地說出承諾的話:「明天,明天可以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