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很少顯現在臉上,但這次別說謝衍之,連唐見疏跟路年都看出來了。
「什麼好消息心情這麼好?」路年從動物園檢票口取完票,又給幾人買了杯熱奶茶。
「醫生說我的腿在過兩周就能藉助拐杖走路了。」謝衍之拿了根吸管給季書辭,又從包里掏出一包奶片自顧自嚼著。
路年欣慰道:「那很好啊,等你徹底康復了給你辦個康復盛宴。」
「不要在家裡,去那家剛開的水上餐廳,還能看魚呢。」唐見疏也從謝衍之手上摸了兩片咬得嘎嘣嘎嘣,「你從哪買來這麼多奶片?」
「書辭買的。」謝衍之道。
剛開始那幾天,季書辭為了讓他恢復氣色,特意諮詢了醫生買了好幾罐強身健體的奶粉,但謝衍之嫌大男人喝補鈣奶粉彆扭一口都不喝。
季書辭想想這些也不是唯一的途徑,也就沒強迫他,任由他閒來無事把那三四罐奶粉全壓成了奶片。結果某人嚼巴了幾口發現味道不錯,乾脆隨身帶著當休閒娛樂小零食。
唐見疏摸著下巴跟季書辭提醒一嘴:「季老師啊,你最好少慣他,小心他以後得意忘形順杆爬。」
季書辭跟排隊的隊伍往前走,不太在意地輕笑道:「沒事,順杆爬也行。」
唐見疏:「……」
謝衍之得意洋洋地沖他揚揚眉,路年眼看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趕緊把唐見疏撈走,推搡著拿了本地圖走進園區。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池涴這個冬天最後一場雪,雪下得不大,像是老天灑下來的溫柔。
自從季書辭發現只要謝衍之拿到控制器就忍不住想漂移的心後,輪椅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控制器這個東西,全靠人工手動推。
動物園裡人流量不小,但因為園區的規模也很大,所以走起來非但沒感到擁擠,反而顯得有些空曠。
裡面的動物懶洋洋的,看見人也不覺得稀罕。園區分為四部分,四人走完西南兩塊後就停在一座涼亭里暫做休息。
「餓不餓?」季書辭拿了個漢堡遞過去。
謝衍之不會拒絕任何一個自己不討厭的食物,他搓了搓季書辭冰涼的手,把脖子上的圍巾解開,圍了一半到他身上。
「暖暖。」
季書辭好笑道:「我又不冷,手一直放在外面所以才是涼的。」
謝衍之聞言掀開衣服逗他:「放外面涼,那你放我衣服裡面試試。」
季書辭掃了眼旁邊的路年跟唐見疏,一個硬要爬樹摘葉子,一個拗不動只好陪著,好整以暇地點了點他的胸口。
「場合不對,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晚上回去再說。」
謝衍之知道他在說笑,逗人不成反被逗,不服氣地垂下頭。看見季書辭舉著手機看什麼視頻,又忍不住湊上去看,發現是做慕斯的教程。
「你學這個幹嘛?」
季書辭疑惑應道:「你不是喜歡吃嗎?家裡做的比外面買的放心。」
視頻里複雜的步驟讓謝衍之腦子發暈,他對做飯是連興加天賦湊在一起都打不到一分。
「我發現你跟路警官都很喜歡做飯。」
季書辭不喜歡點外賣,除非真的沒時間,不然每頓飯他都是自己親自下廚。他們之前去唐見疏家玩的時候,也是路年替某位家主人做的飯。
謝衍之想到這臉上不自覺帶上點笑意,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季書辭也跟他想到一塊兒了,輕笑著看他:「也不是喜歡做飯,是喜歡給重要的人做。你跟唐見疏其實也差不多,都是只愛吃不愛動。」
唐見疏被路年連拖帶拽地從樹上拎下來,隔著老遠就打了個噴嚏,朝謝衍之揮揮拳頭:「謝挫挫!你是不是又在說我壞話!」
路年淡聲說道:「你大概率是感冒了,叫你出門多穿兩件衣服都不肯,自己也是當醫生的人,這點事情也不知道注意。」
唐見疏一貫受不了別人嘮嘮叨叨,但路年顯然不在這個「別人」的範圍內,他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風流倜儻的青春美少年,成天裹得跟個球一樣像什麼樣子。」
他說著拉開外衣把裡面貼著的六七個暖寶寶給路年看:「聰明人自有聰明人的保暖方式,我不可能感冒,絕對是謝衍之那個混蛋在背後罵我了!」
路年的視線在那些暖寶寶面前一掃而過,滔天的沉默。
季書辭聽完唐見的慷慨致辭,輕微揚揚眉,也是朝謝衍之身上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這個也跟你差不多。」
謝衍之輕咳一聲摟緊衣服,季書辭沒說錯,他裡面也有好幾個暖寶寶。
雪在幾人談話間下得更重了些,伸手一接都能捧住一團雪花。
謝衍之在旁邊那顆樹上看了眼,摸了摸外衣口袋,突然朝走過來的唐見疏說道:「你不是說你想看食蟻獸嗎?在北區,你讓路年帶你去看好了,我懶得走了。」
「你也不用自己走啊。」唐見疏一臉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食蟻獸了?誰喜歡那個奇形怪狀的傢伙。」
謝衍之不依不饒:「你就是說過。」
唐見疏固執搖頭:「我絕對沒有。」
「你有。」
「我沒有。」
「……有。」
「我沒有啊,你少污衊我。」
路年在兩人臉上一瞟,當即從謝衍之眼神里讀出了想打發他們走的意思,識地拉著唐見疏往北區走:「走吧,看食蟻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