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車前,她忽然拉住林信問,「爹爹,林……兄長他、他關試如何了?」
林信沒想到這個時候,林溫溫會提及林海,他愣了一下,擺手道:「這個說來話長,待日後我在說予你聽吧。」
見林信這般反應,林溫溫便知林海當真不敢將那件事說出去,她也暗暗鬆了口氣。
踏進林府大門的那一剎那,林溫溫忽覺有些恍惚,就好像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僕從見到她,有的嚇得當場驚呼,有的嚇得掉頭就跑,還有的心思沉穩,上前朝他們屈腿行禮……
很快,林溫溫回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林府。
當她踏進凌雲院時,馮氏紅著眼立在院子正中,她不敢迎上前去,因為她害怕這又是一場夢,等她將她家溫溫抱在懷中時,那夢便會醒來。
「娘……」
林溫溫哭著朝她走來,將她緊緊抱住,溫熱的眼淚落在她手背上,這一刻,她才終於相信,這不是夢,是她家溫溫,真的回來了。
「溫溫啊——」馮氏痛哭出聲。
久別重逢的淚水裡儘是喜悅與jsg激動,自然還有對從前的歉意,那遲來的歉意讓林溫溫忍不住再次酸了鼻翼,那一雙眼睛早已哭得又紅又腫。
馮氏原本還想忍著,最後也實在忍不下去,母女倆就這樣說說笑笑,笑笑哭哭,直到得知林溫溫與林信都尚未用晚膳,馮氏這才一把抹掉眼淚,非要去廚房給林溫溫做飯。
林信身邊的人,一早就得了吩咐,不管是哪個院裡的人來問或是傳話,皆被攔了去,哪怕是世安院,今日也不得擾了他們一家團聚。
馮氏去了灶房,堂中便只剩下林信和林溫溫,此刻二人情緒已經漸漸平復,他亦如從前那樣,用那溫寵的語氣,問林溫溫,「你不必害怕,也不必顧忌,什麼都可以和爹爹說,知道嗎?」
林溫溫知道林信是在問什麼,她點了點頭,一開口卻沒有說自己的經歷,而是反過來問林信,「爹爹怎知我在哪裡?」
林信也沒有隱瞞,將這兩日他遇見的事一一道出。
林溫溫聽完後,整個人忽然愣住,「那荷包……爹爹可還在手邊?」
林信揚起袖子,將荷包遞到她面前。
林溫溫慢慢拿起荷包,望著那再也熟悉不過的繡紋,睫羽再次染了濕意。
原來,他沒有打算來接她,而是將她送回了家。
他不是說過,除非他死,不然絕不會放手麼,他為何要這樣?
「溫溫?」見林溫溫神情恍惚,林信憂心地出聲喚她,「出什麼事了?」
林溫溫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將荷包收進袖中,「爹爹,是我的錯,是我當初犯了糊塗……」
林溫溫還是將過錯推在自己身上,顧誠因成了那個被迫接受的人,這般說詞,她之前對林海也說過,所以再與林信說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令人生疑之處。
「我原本已經後悔,顧表兄也勸我歸家,可、可那時候我得知林府已經對外宣稱……林家三娘病逝,我以為爹爹和娘親不要我了……」林溫溫說到此處,忍不住再次合眼,雖然這番話有真有假,但那時候絕望的情緒卻是真實無比的。
林信心疼不已,抬手在她手臂上輕輕拍著,「無妨了,不必再提了,回來便好,回來便好……爹爹日後再也不讓我溫溫委屈了,再也不會了。」
馮氏回來,看了林信一眼,便知他已經問過,她也不再提這些,只招呼林溫溫吃飯。
這頓飯她吃不下去,只不住地將盤子往林溫溫面前推,眼睛也一直盯著林溫溫看,時不時別過臉去,悄悄抹把淚。
入夜,林溫溫回到自己房中,一切都未曾變過,就好似她只是做了一個冗長又真實的夢,而如今,那個夢已經醒來。
尤其是珍珠還在她身旁,笑著同她講話,讓她更有種恍惚感。
「娘子莫要介懷,小娘子如今養在別莊,她自己的娘親就在旁邊照顧呢,明日二爺會親自過去一趟,若那小娘子的娘親願意,會給他們一筆豐厚的銀錢回鄉,以後便同咱家沒關係了。」
「還有翡翠,她明日也會從別莊回來,至於小郎君,奴婢也打探過了,他生母一早就過世了,父親又找了續弦,怕是不願再讓他回去。」
說到這兒,珍珠壓低聲湊到她耳旁,「不過,若是娘子不願意,二爺也會為他重尋個人家的,總之,一切都還是要問娘子的意思,是李嬤嬤特意讓我今日來探一下娘子口風的,娘子現在有什麼想法呢?」
「他為何要這樣?」林溫溫細眉輕蹙,眼睛盯著一處有些怔神。
「啊?娘子在問誰,李嬤嬤嗎?」珍珠有些沒聽明白。
林溫溫卻是又蹙了蹙眉,「他不是說,除非他死……不然永遠也不會放我走麼?」
珍珠一臉困惑,直到她跟著林溫溫的目光看去,見她正望著那紅木箱出神,她才恍然大悟。
那是顧誠因從台州出發的前一晚,親手幫林溫溫整理的東西,珍珠今日將她搬進房中時,林溫溫打開看了一眼,那裡面全是她和他的東西。
她兒時送給他的木匣,她給他的香料,她給他繡的香囊,她給他打的穗子……
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顧誠因一件都沒有留下,悉數還給了她。
珍珠唇瓣微張,可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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