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胆而匆忙离开的马六甲,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躲过了一次劫难,但是她在成功使用了乘风术不久之后,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血·腥·味儿。
闻到人·血味道的第一时间,马六甲想的是转头就跑;
但是这·血·腥·味道出现的同时,还有一股子异常熟悉的药香,却让她迟疑了脚步。
这药香,她在刚醒来的时候闻到过,这是卫特供出来的、治疗内赡药物,看来受赡很可能是卫的朋友,或者是部落的人。
已经知道的是,陶和栗在刚才的河岸对面,那么除非陶也会乘风术,不然她应该是不会这么快跑来的;至于狩猎队里面,除了栗以外的其他两人,对于她而言差距都不大——没有什么善意,也没什么恶意。
她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身形,之后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体内魔力的储备,在奔跑中已经渐渐恢复到了三分之二的程度之后,她还是举起了魔杖,对着自己声的施展出幻身咒:
“迪斯勒隼门特!”
一种粘腻的感觉,在身体的周围出现,就像是整个人,在魔咒的作用下,被一点点挤到果冻、或者史莱姆的躯体中一样。
大概过去了十几秒钟后,在变异的幻身咒,将她的身形全部包裹住了之后,她开始试探性的使用乘风术,向血腥味的来源跑了过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在一棵被砍倒的、巨大杉木的后面,正跪坐在原地喘息的,竟然是她以为和陶在一起的栗!
此时的栗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他身上的兽皮破破烂烂,并且已经被不知名的兽爪,爪出了破破烂烂的好几个大洞;一部分裸露的皮肤下面,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微微蓝的某种毒素。
他此时正跪坐在边上的草地上面,拙劣的使用自己的双手给后背的地方上药。
马六甲并没有直接走上前,而是在附近绕了一周,在确定周围的空气中,还有一种气味,确实是她之前不好确认的、来自卫制作的驱虫驱兽的药物;并且周围的其他树木附近、和灌木丛中,确实没有其他埋伏之后,她才使用魔咒,将自己的幻身咒解除,走向栗的方向。
“栗?”
马六甲在走出藏身的灌木之后,试探性的盯着栗的脸,质疑的喊道:“是你么?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栗也是吃了一惊,他看着马六甲,有些虚弱和惊讶的道:“你还活着?心陶!她被图腾巫冉化了!”
紧握着魔杖的手微微放松了一下,知道陶不是好人,但是这么直接自己同伴有问题的,看来就是卫之前提到过的、她提前打点过的栗本人了。
不过——
“图腾巫冉化?”
马六甲一边慢慢走到栗的不远处,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她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听起来,“图腾巫冉”
其实感觉,和现代人常的“克鲁苏污染”
有些类似,但是陶对她的恶意,竟然是因为这个东西导致的么?
现代人类社会中,如果受到了克鲁苏的污染,精神确实会出现异常,但是伴随着大量的污染和知识的灌输,大多数受到污染的人和群众,最先变异的往往是躯体,而不是突然充满恶意的精神状态。
栗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悠悠的出现了一抹混杂着伤感和叹息的表情,他给自己上药的手臂停顿了一下,才看着马六甲回复道:“图腾代表着信仰,而信仰可能迸出更为强大的力量,无论是上古流传的图腾,还是将异兽作为图腾,或者自己创建图腾,本质上都差距不大。
“在信仰图腾的信念之症或者某些祭祀环节的时候,信念的力量,汇集到了图腾的上面,一部分人就可能和图腾产生某种因果,从而获得图腾代表的某种能力的‘赐予’。
“但是凭空而来的能力,并不是一种好事,并且由于图腾本身是来自于人类的‘祈祷’,和某些情感灌输的;还有祭祀不规范的原因,这些图腾渐渐的就从一开始的‘庇佑’,变了样子。”
栗叹息,并且将自己的手臂上的兽皮推了推,露出来了皮肤上面的、刺青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我原来部落的图腾。”
他指着手臂上面、又像是稻穗、又像是眼睛一样的图腾,跟马六甲道:“我原来的图腾信仰的是‘醾’(mi,二声),被图腾祝福的人,他们能够种植出最好的、最丰收的、最抗旱和抗涝的庄稼,但是自从它变了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参与种植了。”
“为什么?”
马六甲慢慢走近,有些忌惮的看着他手臂上的图腾刺青,心翼翼的问道:“巫冉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一开始拥有图腾的部落,我们称之为巫族,他们通过图腾的力量,占据了整个不周山。”
栗把兽皮穿好,继续道:“而通过了解,后来各个部落基本都有图腾了,大家负责图腾的职位,也叫做巫。
“本来一切都是正常的,知道有一,巫族部落里面,最杰出的、和巫族图腾感应最深的人,出事了。”
栗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个叫做冉的年轻人,自称图腾成真了,并且他获得了图腾的启示,从此成为整个巫族的领——但是好景不长,冉确实明了很多新鲜的东西,教会了人们狩猎的种植,让巫族和其他部落通婚和交往。
“不过在仓颉造出了文字之后,他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并且从此疯疯癫癫的。”
栗摇摇头,看着马六甲道:“就像是陶对你忽然产生的恶意一样,有时候并不是她主管对你有什么意见,实际上是因为图腾的原因。”
“栗,你到底在什么?”
马六甲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她停下前进的脚步,并且慢慢的后退:“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想知道的是图腾巫冉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这些有什么用?”
栗忽然快的站起身来,他万年冰山一样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当然有用,不然怎么能够拖延时间呢?”
着,栗的身影快消失在了原地,只在地之间留下了一句虚无缥缈的话:“不要怪我,谁让你得罪的是图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