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人会整理的。”
胡善祥有瞬间的犹豫,还是鼓足勇气,沿着书册,手轻轻挪过去,覆在朱瞻基的手背上。
“殿下若有烦闷之事,能不能告诉妾身呢?我虽然愚钝,未必能替殿下解忧,可您说出心里话,也不至于无人倾诉。殿下——”
朱瞻基却自然地抽回了手,声音温和却显疏离:“琴留下吧,多谢你费心了,若无他事,改日我再去看你。”
胡善祥眉头轻蹙:“殿下?”
“还有何事?”
朱瞻基头也不抬,随口问她。
胡善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笑:“书斋简陋,终非久居之地,母后又恐下人们失了照料,特遣我来与殿下商议,还是回去住吧。”
朱瞻基意外地望着胡善祥,断然拒绝:“宫里整日人来人往,喧闹得很,比起这座书斋来,实在乏了雅趣,我就住在这儿。”
胡善祥思索一息,掀眸小心翼翼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殿下在哪儿,我也该在哪儿。既然您不肯搬走,那从明日起,我便常来作伴。殿下忙时,我便研墨倒茶,您若闲了,再陪您说话解闷,好不好?”
朱瞻基微微皱眉,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早说过不必你朝夕侍奉——”
胡善祥笑容和煦:“母后从前为东宫妃时,凡父皇的饮食起居,总是亲自料理,这才是为人妻子的本分。从前因为殿下宽容,我便多有懈怠,如今是认真改过……”
终于,朱瞻基不再隐忍,沉声道:“我说不必就是不必,袁琦,送太子妃回去。
胡善祥照样笑盈盈的:“我明日再来便是。”
而后看向袁琦:“不必送了,好好伺候殿下。”
说完,她便带着画屏走了。
袁琦一脸纳闷:“殿下,今儿个太子妃颇有几分奇怪!”
朱瞻基不以为意,挑眉:“这个时辰,还未送膳来?”
“姚姑娘早将食盒送来了,只是先前太子妃在——”
袁琦赔笑,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朱瞻基沉了脸:“送来就行了么?告诉她,今日的膳食我不喜欢,叫她重做!”
袁琦挠挠头:“啊,又重做?是。”
朱瞻基弯下腰,抱起了一直在他脚下绕来绕去的猫儿,窗前悬挂的铜壶花器不知何时换了白色桔梗,他不悦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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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食局。
子矜坐在铜炉前,望着跳跃的火焰。
先前她去草舍送膳,远远瞧见捧着一束白桔梗、正预备踏入书斋的胡善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