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见到来人,俱是定住。
凌霄也看到范齐,不明所以,便问:“何人上前送死?”
阿莺见状,便知凌霄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便赶紧上前低声道:“小姐,这位是军师的护卫,范齐。”
凌霄皱了皱眉,问:“既然是军师,便是自己人?”
阿莺呸了一声,“坏人,自己人都是坏人。小姐可是让自己人逼着出嫁的。”
凌霄眉头一拧,正要骂岂有此理,可转念一想,亦不稀罕。她窦凌霄,堂堂海阳公主,不也是被自家人送去和亲的?
思及至此,她对范齐不客气道:“识相的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范齐一愣。
这世道当真是变了。这堂主从前说话多时阴阳怪气的,却何时这般耿直过?
“堂主稍安勿躁。”
一个声音从范齐身后传来。
凌霄看去,见到那年轻人的面容,目光倏而定住。
那人仪表堂堂,身形挺拔,走在一干目光八卦的好事者中间,更是显得气度不凡。
待他到了近前,凌霄看清他的眉眼,只觉得十分眼熟;直到目光又落在额角一处疤痕上……
“这便是军师沈劭。”
阿莺低声道。
沈劭。
凌霄的脑子如同被钟撞了一般,嗡嗡直响。
眼眉间不苟言笑的严肃,额角一点淡淡的疤痕,与记忆中少年的模样慢慢重合。
——“你叫沈劭?我是窦凌霄。你的剑看起来好使,借我比划比划可做得?”
——“妹妹,常阳候一家在流放路上遭了匪,都死了,阿劭亦在其中。”
可怎会是沈劭呢?
沈劭不理会凌霄,只看着徐黑水,拱手一礼,温声道:“徐帮主息怒。堂主常年被养在深闺,不识人情世故,才多有冒犯。若帮主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沈某提议,便将亲事作罢,沈某改日将聘礼退回,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徐黑水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欲哭无泪,哪里有不肯之理。
他飞快地应了,忙道:“且将这刀挪开再说话!”
凌霄看了看沈劭,见他也看着自己。
她错开目光,松了手。
徐黑水如蒙大赦,连忙捂着脖子闪到一边。
“亲可以退,可你们叫我堂上遭了那么大的罪,退亲就完了?”
他喘着气,梗着脖子道。
沈劭道:“不知帮主有何提议?”
徐黑水看一眼凌霄,知道与这女罗刹不能招惹,还须跟沈劭打交道,至少这是个活人。
“这寺庙是我黑水帮的,你瞧瞧这被毁的堂舍,还有被搅黄的亲事,怎么也得赔上白银十万两。”
他说。
话音刚落,直接一声破风之声,他头顶上屋檐的青瓦坠落到地面,在他脚面摔得粉碎。
抬头看,一把长刀嵌入了屋檐,刀身发出阵阵低鸣,而始作俑者凌霄正冷眼看他,那气势,竟叫他冷汗涔涔。
那头,沈劭看了一眼屋顶,又打量徐黑水,顺势道:“明日沈某便遣人将彩礼送回,也将帮主这院子一并修缮,定叫一砖一瓦皆如过去,一草一木更胜从前,就是那口被劈烂的棺材,也重新造一口新的,以备帮主日后不时之需。至于赔钱,众所周知,我们家小姐还未正式成亲,却差点死在了府上。这事,帮主也该赔一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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