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怎么了?”
史老看到易萌有些吞吞吐吐,不由追问道。
“而且这个三眼圣使还带来了八颗石头和一些鸡蛋模样的白色小球,然后让人在万字符台下方挖出一个洞穴,将八枚磁石按照一定的摆放顺序安放进去,随后将那些白色小球放置在里面。没过几天,便有一只长有四条腿的小蛇从洞穴中爬了出来,立刻钻进了族长的口中……”
易萌的话又停下了,但后面的意思却已人人尽知,齐林咬牙切齿的接道:“然后族长就成了一具性情迥异的行尸走肉,成了三眼圣使和四足小蛇的傀儡工具,然后就开始祸害同族民众,闹得整个族群鸡飞狗跳,最终爆了一场灭族绝种的战争。对不对?”
“还不止这些,族长还将圣颅拱手相让,送给了三眼圣使,并且告知了圣颅的使用方法。随后又有几条小蛇孵化出来,不但控制了这里的几个部落领,而且还控制了这方内河群岛内的飞禽走兽、游鱼家畜乃至一切生灵。最要命的是这些小蛇似乎永远都不会死,它们好像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只是遵循着三眼圣使的意志,一旦将一个人或者动物的脑髓吸光,便会爬出来,再钻进下一个的口中、脑中……”
易萌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直到所有人都听不见了。
但无言寂静的鸟巢内,在众人脑中,一幅可怕的画面已然拼接完成,一幅残忍的场景已然开始播放,这一方无关人类过失的大美伊甸园,竟然不是如同玛雅和苏美尔那样毁于人类自身的邪恶本性,而是毁于外力,毁于一个被现代人类还奉为神明的上古神话,毁于那个早已沉没消亡于茫茫大海之中的大西洲!
这太难以令人相信了!这太难以令人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但,无论鸟巢中的八人如何想不通,如何质疑,如何痛苦,如何愤怒,事实却终归是事实,而且终究还是生过了,终究已然再也无法逆转!如果不是洄游者八人的偶然到来,这族先人的含冤蒙雪也终究无法昭然于世。
但,即使知道了、了解了,又能怎样?无人知道,无人作答!
过了一会,陈教授才开口说道:“既然三眼圣使的这些行为和图谋当时已有人现识破,而且还被用奇普记录下来,但为什么当时没有人阻止?”
陈教授问完之后,立刻摇头,接着说道:“这都是废话,如果三眼圣使可以计划和实现这些,肯定也就是普通人类无法抵御和反抗的,我这个问题有点多余。那下一个问题是:是谁还在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又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难道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具完整尸体?”
“嗯,是的,那个人是部落族长的儿子,因为劝告自己已被小蛇控制的父亲,而被三眼圣使现和追杀,但很幸运,因为预先识破这一图谋,他提前远远的逃离了这方内河群岛,避免了被控制被奴役的命运。但本来应该在父亲死后成为自己臣民的族人,那时已经要么死于内战,要么被小蛇控制,还有一部分在三眼圣使的驱赶下,沿着这条大河继续向下游迁徙而去。等到族长的儿子再次返回时,原本生机无限的内河群岛之中,已经成为一片暮气沉沉的无人死地。”
易萌说道。
“你是说这个族群没有彻底消亡,而是还有一部分被驱赶着走向了下游?”
史老问道。
“是的,奇普上是这样记录的。等到三眼圣使和那部分族人离去后,族长的儿子除了暗暗记录下这一切之外,他还利用自己对内河群岛比较熟悉的优势,隐身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小岛上,偷偷挖掘出一条水下通道,将万字符台下的八枚磁石全数盗走。但由于已经有几条四足小蛇隐身族人或动物口中进行巡逻监视,族长的儿子无法带走磁石,只得将其分别藏匿在外围八座金字塔中的枯叶龟背壳中,并在族群固有的地图反面记录下事情经过,然后分成八份,一同隐入枯叶龟地下的小洞中。就连那两个隐秘的古文字也是他最后一次刻在万字符台上的。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防止三眼圣使重回,将所有的证据全部销毁,二来是期待最初圣使的回归,好为他们平冤昭雪。只是最后一次入洞去破坏蛇卵时,不幸被四足小蛇现,族长儿子为了避免傀儡结局,只得服毒自尽了,因此得以在洞中保留一具全尸。”
易萌回答道。
“真假圣使未归,不想却为我等寻获,如此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旋机子道长此时慨然说道:“史老,不知地图上面有何现?”
史老说道:“地图反面所绘与小易的奇普现几乎完全一致,这样一来也算互相印证,保证更加真实可信。只是地图正面的迁徙路线却有一个不寻常之处,除了白令海峡之后的路线是从阿拉斯加、北美,再辗转中美地峡,然后到达此处之外,迁徙足迹更远之地已是现今俄罗斯东部,继续上推则是中国东北平原和蒙古高原接壤处,但根源之地,料想你们都猜不到!”
“根源在哪儿?”
几个声音一起响起。
“阿尼玛卿主峰——玛卿岗日,青藏高原的东缘!”
史老郑重说道。
“啊!果然不错!只是这一先民族群从何止万里之遥的青藏高原一路颠沛流离而来,确实真够难为他们!”
陈教授感叹道。
齐林此时却在想更紧要的事情,随后开口说道:“这样说来,我们之前在另一次元中显示出的水晶骷髅,原本就存于玛卿岗日神山顶部,然后跟随先民逗留此地,最后又被三眼圣使带往了下游,那么…那么有没有可能就在印加,安第斯山脉中的印加王国?”
“我看很有可能,但即使我们大胆假设那个三眼圣使就是从海底的亚特兰蒂斯而来,那么也应该更加靠近大西洋沿岸才对,为什么去了太平洋之滨的安第斯山中?中间可是隔着整个美洲大6啊!这一点着实有些令人不解!”
史老说道。
这时,守在树上鸟巢门口的马蜂突然惊呼道:“洪峰,好大的洪峰!”
声音颤抖,似乎已恐惧到了极点。
齐林急忙转身,拨开碍事的疣猪,将头探了出去,只见此时西北方向,这条尼格罗河的上游,一线两三层楼高的浑浊水墙,带着茫茫水雾,正朝自己脚下小岛的方向涌来。
水墙之高之宽,绝对出钱塘大潮许多倍,即使与前些年肆虐印度洋的海啸相比也不遑多让。水墙如万马奔腾,气势惊巨,度骇人,所经之处,树木被巨人提苗般连根拔起,堤坝如刀切豆腐般一冲即垮。水墙刚开始还在几里之外,此时却已不足五百米距离。
齐林不由大喊:“快逃!”
疣猪接到:“怎么逃?少扯淡!我们又没有翅膀,难道飞出去?”
齐林刚才话一出口,便自知是废话,不过是神经紧张之下的脱口而出罢了。眼下除了这棵两三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之外,确实再无任何依靠,但在滚滚扑来的滔滔洪峰威力之下,这颗大树估计也是难以自保,这样一来,八个人各自沦为水中一粟已经在所难免了!但河中鳄鱼和食人鱼遍布,一旦落下,可能不等淹死,便已成为他们的口中快餐,可怕结局几乎不敢想象!
但,怎么办?这个疑问和无边的焦急徘徊在所有人心头,却一筹莫展、手足无措,即便如旋机子这样功夫精绝的方外高人,在这慑人心魄、见所未见的洪涛面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洪峰正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的越来越接近……
直到最后一头撞在八人立足的这株大树身上,一阵剧烈的撞击过后,树身随后变为不住的颤抖,然后好像被绳索拖拽,又似被巨人推动,大树开始慢慢向着洪水流出的方向慢慢倒伏下去,六十度、四十五度、三十度、十五度……
“各自紧抱树干,切勿分离!”
随着旋机子道长的一声断喝,大树最后完全横卧入滔滔洪水中,挟带着树上的巨大鸟巢,以及鸟巢中的草榻、原始工具和八个大活人,最终随波逐流而去……
不幸之中,却侥幸这棵大树形状特异,洪峰一冲,前后立时倒转成树根朝前,如此一来,粗大树干加上三叉环抱之处便成了一个庇佑众人的船头形状,加之树冠浓密、枝桠纵横,竟然托付住众人身躯,不至轻易落水。但饶是如此,茫茫洪荒之中,八人是死是活,唯有全凭各自命中造化、祖坟青烟!
当洪峰刚刚淹没齐林头颅的时候,齐林猛然闭气,妄图在下一次身体随大树露出水面时再张口呼吸,但谁知洪峰不但猛烈高耸,更是耐力悠远、绵绵不绝,直到齐林的肺部快要憋得爆裂开来,自己的口鼻所接触的仍旧是浑浊咸腥的洪水,供氧不足导致大脑中一片短路迹象开始显现出来,意识也开始若有若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大树的起伏顿流而高起落下、停顿前行,闭起的眼脸里一片浑浊明灭,偶尔几颗小星星在闪烁……
猛然间,齐林感觉紧抱树枝的一只手腕处,有一只细滑的手掌轻轻拂过,齐林在迷离中,下意识的一把抓住,然后一同紧紧按压在树枝上,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